侯楚一向不喜欢磕头虫，更别说磕头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。
眼看‘横倒街头’的毒誓即将说出，他赶紧上前一步，止住了想要下跪的趋势：“那爷，别这样，都四九城的老爷们，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呢。”
“那不成，十五年心结，终于给你解了，我那择溪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”。
那爷退过一步，结结实实给他磕了个响头，地板都蹦蹦作响的那种。
可侯楚很机灵，一个侧身避过，扶起那爷问起了细节，当然，也算借此转移尴尬。
原来，那爷早年靠着祖辈的福泽，可以说是过的很潇洒。
住大宅子不说，妻子也不止一个，那时候新婚姻法还没发布，法律上也是允许的，香车美女，进出都有仆人伺候的那种。
只是后来家道中落，几个妻子都陆续离他远去，最后就剩下一个感情深的小妾：那刘氏。
两人本说一起去港岛，可散尽家财也买到一张去出城的证件，临行前，邢平果断把东西让给了怀孕中那刘氏。
他本说以后想办法再搞个，一家团聚，可未曾想，这一分隔，就是十五年。
见那爷期盼的眼神，侯楚也讲起了娄父那边的消息。
原来，那张氏到了粤省后，迟迟等不来那爷，只好先去探探怎么去港岛，却发现正经渠道过不去，只能在疍家渔船那边游荡。
新华夏没有建立的时候，疍家渔船上的人不仅出海捕捞渔获，还负责把货物流通粤港两地，当然，要是钱给足了，多运个人他们也不会在意的。
当时是乱世，一个孤身妇女，整天在街上游荡，自然被有心人盯上。
还好她遇到了王老爷子，他见那张氏大着肚子，整天在珠江沿岸打听消息，王老爷子担心她被狐朋社鼠设计坑害，就想方设法收留了她。
最初只是想捡回去做老婆的，可惜生下慧敏后，应该是水土不服，那张氏竟然一命呜呼了，空留下一个女儿，和他相依为伴。
好消息是王老爷子视如己出，逐渐的把孩子带大了。
那爷消化完侯楚的话，眼神有点黯淡，沉默良久，抓着他的手说道：“您能不能再帮我一次.........我，我实在有些使不上劲。”
侯楚思考片刻，很快想清楚那爷说的什么，这时期出远门可不怎么方便。
过去还有行帖可以投，能找亲戚朋友能投靠一下，可现在去哪都要介绍信不说，路费还很贵，这些可不是一个拉板车的老头子能办妥的。
应该是意识到有些唐突，那爷又急忙道：“您帮这个忙，我下半辈子就给您卖命了.........
现在就可以写身契，以后您就是我东家了，我懂古玩，还能拉车，有一把力气！”
侯楚摇摇头，回道：“那爷，现在新社会了，不流行仆人主人那一套了。”
“可，可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您能看上，要不我把这房子送给你吧，整套房契我也在手上。”
侯楚还是摇摇头：“房子给我了，您住哪?哪怕您有房契，可房子其他人，您敢赶走吗？”
那爷无计可施，弱弱的诱惑道：“大不了接回四九城后，介绍给你，合适的话就娶了做老婆吧.......她应该是四九年生，按过去的说法，也是个郡主啥的，伱们正好门当户对。”
侯楚摆摆手，赶紧道：“我结婚了，前天才去街道扯的证。”
“没事，也可以.....”
这句无厘头的话直接把侯楚惊掉了下巴，不愧是老一辈的人，观念可真离谱，直言不讳道：
“您十五年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，你觉得人家会认你吗？还给她找对象，人家不打你就不错了。”
那爷挠挠头，也有些不好意思：“总是有些血缘关系嘛，我这也还有一套房子能传给她。”
侯楚道：“按我的意思，知道她过的就好就行，最多有点联系......如果真想相认，也只能徐徐图之，有了亲情再说，这东西急不得。”
见那爷呆滞的样子，侯楚又道：“您要是担心没有人给您养老，只要您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，比如帮忙收买些精品古玩，我给您养老怎么样？
“您的意思是，做您的家臣？”
“家臣肯定不算，新社会人人平等，用您的人脉帮我淘些老物件，也省的它们流出去，明珠蒙尘。”
那大爷懵懂的点了点头，算是下定了决心，抓住侯楚的手，郑重道：“楚爷，我听您的，也不用您给我养老，帮我找回慧敏就行，您看怎么样？”
“行，日子还长呢，”
..................
两小时后，帽儿胡同的一套四合院里。
俞璐璐应该是刚刚下班，额头上的发丝有些轻微的汗水，还好侯楚已经提前烧好了水。
里面用的是侯楚自己设计的汽油桶热水器，点上火，重力势能下，热水就能顺着简易花洒流出，很是方便。
听着浴室里面淅淅沥沥的声音，侯楚拿着个檀木盒子也有些心猿意马。
里面的东西是一对银制的圆球，大概有核桃大小，镂空设计，只不过做的十分精巧，晃动的时候，甚至有类似铃铛的响声，舌铃用的乃是上好的珍珠。
东西是刚才那爷送的，说是新婚礼物，侯楚见银子不过几钱，价值不高，也就收下了，只以为是饰品，不以为意，可离去的时候，却被那爷拦住。
见他初哥的样子，直接给侯楚吊起了书袋：“原是番兵出产，逢人荐转在京。身躯瘦小内玲珑，得人轻借力，展转作蝉鸣。
解使佳人心颤，惯能助肾威风。号称金面勇先锋，战降功第一，扬名勉子铃。”
仔细听了用法，直接把侯楚惊的够呛！说好的古人都很含蓄呢，还能设计出这么巧妙的物品。
良久，俞璐璐终于洗好了澡，侯楚凑上去嗅了嗅发香，笑嘻嘻的把檀木盒子打开：“那爷送了个新玩具，我们今晚试试吧。”
“小孩子的玩具吗？我才不玩。”
侯楚摇摇头，意味深长道：“这东西叫做缅铃，当初西门庆就是用的这种东西，据说可以增加无穷的乐趣。”
“啊.....呸，你这个坏坯子。”
侯楚一把把人抱进卧室：“嘿嘿，前几天你可比我还坏呢！咱们半斤八两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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